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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 术 月 记Art Monthly专 题 研 究蔡元培的美育蓝图及其对国立美术学校创办的推动中央美术学院图书馆副馆长、教授 ｜ 曹庆晖
本文在扼要梳理蔡元培既有理论阐述又有方法举措旨在新民救国的美育道路时，着重于蔡元培的美育倡导对创建国立美术学校发挥的积极作用和作出的历史贡献，其中尤为注意从蔡元培对北京美术学校、北京大学画法研究会、国立艺术院（杭州）等学校美育实施发表的言论中，观察蔡元培采西洋之所长、以科学方法入美术的主旨形成与影响。蔡元培的美育蓝图及其在实施中形成的主旨、方法与问题，既是回眸世纪时引以为傲的新文化基础，又是砥砺前行时用为激励与反思的现代化启导和前车之鉴，需要以历史和发展的眼光看待它。
蔡元培1917年在神州学会的演说中，对美育代宗教的思想进行了阐释：人生是意志的活动，但意志是盲目的，需要知识和情感的制约。知识指导人获得实利和生存条件，而超实利的情感则使人摆脱对利害关系的偏执。如此，知识和情感的作用使意志平衡。
1930年12月，蔡元培在上海中华基督教青年会发表演讲时，又就宗教与美育的矛盾关系进一步补充说，美育是自由的而宗教是强制的；美育是进步的而宗教是保守的；美育是普及的而宗教是有界的，所以不能以宗教充美育，而只能以美育代宗教。
蔡元培与王国维、梁启超等人一样，都认为作为整全的人应该是知、意、情全面发展的人，因此强国就需要新民，新民就需要改造国民性，除了知识、道德教育之外，美感教育是其中不可缺少的一个组成部分。具体而言就是他从一个人的胎教到入土，从作为一个新民所应受到的美育关怀、能力培养与福祉所得，从普通到专门美育，从家庭、学校到社会美育，从机构、制度到生活，对美育实施做了全景式的蓝图勾勒。显然，蔡元培的美育是全社会、全国民的美育，是关涉整全人格发展的人在美感和道德修养上的素质教育，其实施方法也绝不仅仅止于“美术”和“专门学校”等专业专工方面。
“ 蔡元培认为所谓美育，除建筑、雕刻、图画、音乐、文学外，“美术馆的设置，剧场与影戏院的管理，园林的点缀，公墓的经营，市乡的布置，个人的谈话与容止，社会的组织与演进，凡有美化的程度者，均在所包。而自然之美，尤供利用，都不是美术二字所能包举的”。
在专门美术人才的识得和栽培方面，蔡元培更是民国至关重要的一位伯乐。像徐悲鸿受聘为北京大学画法研究会导师以及最终能够在1919年赴法留学，离不开蔡元培的聘任和斡旋；刘海粟经营私立上海美专以及能在1928年以大学院特约撰述人名义被派往欧洲考察艺术，离不开蔡元培的扶植和支持；未及而立之年的林风眠1928年能在杭州西湖坐稳国立艺术院院长，离不开蔡元培的决策和坐镇。特别是蔡元培先后出任南京临时政府教育总长和南京国民政府大学院院长，为全国教育与学术开展作出的贡献。
关于国立艺术大学的系科设置，蔡元培在提案中提出两种设想：一是“五院制”，即设立国画院、西画院、图案院、雕塑院、建筑院；或是“四院制”，即国画院和西画院并为绘画院，再加上雕塑院、建筑院和工艺美术院。无论是五院还是四院制，第一，体现了蔡元培一贯的中西兼容并包的教育思想；第二，反映了蔡元培对现代美术学校实践类学科建制在中国落地的雏形构想。
“ 国立艺术院（1928年更名国立杭州艺术专科学校）教务长林文铮，在1934年实施了两项与蔡元培以科学方法入美术、采西洋之所长的美术认识相一致的教学规定和安排，即：第一，强调素描是造型艺术的基础。第二，合并中国画与西洋画为绘画系。
曾就读该校的毕业生吴冠中日后回忆说：“每天上午的业务课都是西洋画，每周只有两个下午学中国画。虽然潘天寿老师的艺术和人品深为同学们敬佩，但认真学的人还是少，认为西洋画重要，中国画次要。⋯⋯当时的杭州艺专近乎是法国美术院校的中国分校”，这也正是蔡元培倡导美育、缔造艺大偏倚西方思想与文化资源的一个注脚。
蔡元培美育蓝图及其对国立美校创办的推动来说，它是在近代中国遭受封建主义和帝国主义压迫，中国知识分子借西方科学与民主大纛与方法，以反帝反封建以救亡图存的危机年代提出和实施的，先天地带有垂青西医、治病救人的特色，以科学方法入美术和中西兼容的美术实施药方产生的积极的文化疗效，以及相应而来的中西失衡的文化副作用甚至后遗症，也都和这一特色和产生这一特色的时代要求本身密不可分。
蔡元培提出美育代宗教以及在此思想主旨下推动国立美校的创办，距今已有百年。值此百年纪念之际，我们有必要加以回顾和检讨。如果说蔡元培等新文化运动先驱在百年前艰苦求索、倡议美育救国并为此筚路蓝缕，完成了那个时代赋予的教育使命，成为我们纪念研讨的价值对象，那么今天美术学院在为实现民族复兴的中国梦，怎样面对“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怎样具体落实“双一流”建设以增强文化自信，怎样在新时代完成学院担负的美育使命，为世界提供美育兴国的中国方案，同样需要艰苦求索，同样也一定会有属于这个时代的专门美育实施方法和特色。（节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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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4-10 13:58: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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